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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几个重度使用QQ的人,发现了平行宇宙的存在

还在用 QQ 的用户是什么人,似乎无法简单说清楚。

第三方认证作者

颛顼

发布于 2017年11月16日

本文作者一苇杭,授权 PingWest 品玩发布

去年使用安卓手机的时候,我下载了一个插件,它会统计你手机里的各个 APP 的打开频次和使用时长。

和大多数小白领一样,我每天会使用微信超过三个小时,打开次数超过八十次。在以前的几份工作里,因为业务的需求,我们还并行使用过 RTX、QQ、网易泡泡、钉钉等,直到后来微信成为白领工作的标配。

微信号越级成为手机的主宰。它既是你的通讯设备,更是你获取信息的来源,它释放着人们的创造力,也放大着人们的愤怒和偏见。

许多人笃信着「微信社交礼仪」,潜意识里觉得微信就是世界的全部真相,通过添加特定的好友、屏蔽不想看的朋友圈内容,给自己建造了一个「真实」的世界,殊不知,还有大几亿用户在 QQ 上过着他们的日子,建造着他们的礼仪。

他们有自己的故事,有不同于我们在微信里看到的生活观念和故事。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像是另外一个平行宇宙中的我们。

微信诞生于腾讯内部革命,微信好友起源于 QQ。只不过现如今的 QQ 已经不是当年被我们用得功能越来越重的那个东西,它有了新的品牌形象和内涵,它有了新的使命,它有了和我们相互误解的用户群体。

小宁是我的大学同学,他今年 29 岁,当我看着自己 QQ 通讯录里那可怜的 23 个好友时,唯一 PC 端在线的就是小宁。再次打开那个熟悉的界面,我就像古稀老人进了夜店,炫目又恍惚。

我最近一次上 QQ 是一年前,为了留下一个干净整洁的过去,我删掉了自己的 QQ 空间记录,清理了因为业务或者其它理由添加的好友。我并非讨厌他们,我只是希望我的 QQ 号被盗的时候受害面积能小一点。

这 23 个人我放在同一个分组里,他们被命名为「警校同学」,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小技巧,他们就像那 23 条染色体一样,紧密相连,守护我的留在 QQ 上的友谊。

小宁现在是个纯粹的商人,经商需要渠道,QQ、校内网、2011 年诞生的微信、甚至现在的支付宝信息流、易信之类的东西都留下了小宁的足迹。后来,他锁定了微信和 QQ 两个平台。

小宁深刻地知道内容渠道的重要性,他说为了卖出自己的产品,不管是以前的保健品还是现在的宝马,他都会挂在 QQ 空间。然而我发现从来没有在 QQ 空间看到过他刷的东西,这才知道他在 QQ 里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平行宇宙。

小宁用两个 QQ 号,一个做私交,我是这个账号的好友,一个是专门用来卖货的。他加了两千多个人,因为精准地沟通,转化做的很不错。当然,他并没有放弃微信,就像是内容运营者一样,小宁的总店开在微信。

他会将自己的微信公众号的内容贴在朋友圈和 QQ 空间,他会仔细地把这些让人烦躁的内容分组给那些需要的人,他认为每天超过三四条广告就会过载招人烦。

虽然他的公司已经人手一个超级大的 QQ 号了,但依然不能满足他的投放需求,他希望把这些用户全部都聚合在一起。我告诉他,你想的正是每个 APP 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可能意味着护城河的决堤。

小宁可能已经太老了,他是一个善变的野心家和一个合格的商人,他对工具没有感情,至少不像 2004 年我刚注册到 QQ 号时那种欣喜的感觉。

刚开始玩 QQ,它给了我平等的幻觉。不管你有多高、学习有多好,在 QQ 里你只是一个会闪的头像,那会儿,QQ 还会让不在线的你变成灰色。

QQ 上有人不断地逃离,就像抛弃自己的初恋,那么或许只有那些刚开始和 QQ 谈恋爱的人才能准确定义 2017 年的 QQ 吧。

在银川的一间星巴克,我约到了曹小龙,他今年才 18 岁,已经是一家摄影工作室的婚纱摄影师助理了。曹小龙有着典型的花儿少年的模样,齐至眉间的刘海,精致的韩式装扮,很难想象在一个西部小城里要塑造这样一幅模样需要多少精力。

曹小龙几乎不用电脑,为了学习修图才开始学电脑。而在他以前的同学当中,已经没有人觉得电脑有多么重要了。曹小龙初三时就开始用手机,那是一部自己攒钱买来的华为。

初三学生靠什么攒钱,这个又高又文弱的男孩不像是会去搬砖或者刷盘子的。曹小龙说那是他的生活费,每天少吃一顿饭。现在有了工资,他可以用上最流行的 OPPO 了。

曹小龙是一个重度的 QQ 用户,就像我使用微信的频次一样,他只要打开手机就会打开 QQ,打开 QQ 就会把 60 几个好友刷一遍,能扯淡的就扯上几句。

没有人在线的话,他就会刷 QQ 看点。经过他的介绍,我才知道 QQ 里已经内置了一个比「腾讯新闻」插件级别更高的「小新闻客户端」,这种重度 QQ 用户根本没有理由去下载一个其它的新闻客户端。

吞噬曹小龙碎片时间的是 QQ 看点、QQ 空间里的视频,就像主流的交互方式一样,一条视频接着一条可以不间断看几个小时。不管是王者荣耀的格斗画面,还是从快手上搬来的东西,这些轻松又不动脑的视频可以让他大把地消耗时间。

曹小龙到现在只玩王者荣耀,但是后来几个 QQ 里的好友都不玩了,他也就没动力了。他要加我的 QQ,想看看我的级别,我告诉我用了十几年从来没在 QQ 上花过钱,曹小龙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不改头饰和挂件吗,每个月 15 块很值啊」?我不改,我觉得曾经在 QQ 空间里设置几首循环的背景音乐已经是自己最骚的操作了。

不过,他的周围就不一样了,全部都是带钻的会员,别人有,你没有,那你很过分啊。最近,他沉迷于 QQ 厘米秀——一个在 QQ 聊天窗口可以养成的小人儿。

曹小龙着重给我介绍了一个 QQ 的「变态」功能——关联 QQ 号,他在不久前有个女朋友,关联了她的 QQ 号他就会知道谁在给她发消息,她在给谁发消息,他觉得这个功能异常贴心。

我问了他一个我最好奇的话题,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失恋小帅哥,有没有用过 QQ 查附近的人。他说有过,他会对长得好看的姑娘发出邀请,让她们来做自己的摄影模特,跟其中一个女生保持了很好的友谊。

后来,我看了下曹小龙的 QQ 空间,他一天发好多条,有的是网上抄的烂大街的段子,有的是不痛不痒的呻吟。当然,还有他精心上传的自己拍的婚纱。

曹小龙还加了我的微信,「跟大人谈事就得用微信了」。

AC 是我的国际好朋友,他来自印度,26 岁的他有着近乎 62 岁的长相,一脸大胡子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把自己归到中国人理解的 90 后里去。

AC 跟我在上家公司认识,他软件工程出身,对产品的兴趣浓厚,不像其他国际友人,只会沉迷在对支付宝和外卖的膜拜中迟迟不愿抽身。

AC 觉得 QQ 比 WhatsApp 和 Telegram 高出不少,虽然我知道这些产品他都有账号,没办法,干互联网的都是这样,QQ 是 AC 日常生活中使用最频繁的工具。

AC 同时也是一个游戏达人,他虽然口口声声告诉我不喜欢玩手游,在我的唆使下也入了王者荣耀的坑,随随便便就上了黄金,后来我也不愿意提找他打游戏这件事了。

QQ 是 AC 在中国接触的第一个产品,因为要想加入日常工作,他必须得有个 QQ 号,他们的业务要通过 QQ 群,传文件也需要 QQ。他后来告诉我,中国人有点喜欢拉群组。他现在只有一百多个好友,但同时有一百多个讨论组。

因为工作的要求,AC 每天待在 QQ 上的时间跟我国法定工作时间差不多,这个工具让他用到快麻木了,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中国会有两个如此流行的 IM 产品,竟然还能并行不悖,且有些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在 AC 看来,QQ 活跃用户不少,而微信几乎是国民产品,那这两个加起来岂不是得有十几亿人。虽然 QQ 就像 AC 在中国的虚拟的家,但并不能给他满足。即使他使用了 QQ International,他也找不到属于他的 International 的好友。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让 AC 坚定地待在 QQ 上,那就是他远在伦敦的女友,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打一个越洋视频电话。

AC 试探性地问我,如果我说 QQ 在我的工作中发挥的第二个重要的作用是 U 盘的话,你不会惊讶吧。我说当然不会啊,QQ 是市面上 IM 产品里传输文件做的最好的了,以至于这是很多人使用 QQ 的最大理由。

当我问起周围的朋友有没有认识 QQ 重度用户的时候,大家都说回头问问自己的弟弟妹妹。明确地看来,QQ 真的已经成功地完成了用户的迭代,我们从 QQ 带走了所有的关系和记忆,留下一个洁净的修道场给年轻人,我们是那群出局的人。

18 岁的曹小龙并不是一个学生,他的同学们也已经走向了社会,微信成为他们融入社会的第一张通行证,但是对学生而言,QQ 却意味着一切。

比如说,我潜入的这个湖南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学校 QQ 群。拉我进去的人,叫张谜,我一个老朋友的妹妹。

张谜今年 20 岁,性格活泼,为人爽快,她身上携带着 90 后所有自信和质疑的基因。她喜欢旅游,喜欢参加学校里形形色色的活动,身兼两个协会的会长。

她以前加入过学校的电视台,负责过相关的新媒体渠道,她最重要的一个身份是,某个官方 QQ 群的群主。

QQ 群是学校里最重要的媒体通道,我潜伏的一段时间里,每天有几百条消息弹出来,大大小小的兼职、八卦、实习、社团纳新。张谜说,要想利用 QQ 群的渠道是要专门花预算的。

这个我确实没想到,上周为了发几则招聘启事,我委托朋友在北师大和中央民大的校园群里发过消息,并没有收到金钱的盘索。

张谜说,在以前,学校里有个超级大的多达 2,000 人的 QQ 群,不过被早期建群的学长所垄断,从一个学生互助渠道演变成为权力通道,任何想要直接触达精准用户的消息都需要先发红包给群主才能通过审核。

张谜痛恨这一点,她虽然沉迷 QQ,每天更新十几条空间说说,但她还是觉得 QQ 并不是一个私人化的东西,「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媒体啊」。

张谜给自己的 QQ 充上了 SVIP 会员,通过克隆别人的好友加了不少校友。因为自己两个会长的身份,她开始琢磨自建渠道。我看了下她的空间,果然经营得有板有眼,互动极为频繁。张谜的照片按照旅游目的地和协会活动分成了几十个相册。张谜告诉我自己最喜欢的 QQ 功能就是纪念日和情侣空间,这两个功能让小情侣们谈恋爱更加省事儿。

克隆好友,把自己养成一个大号并不是张谜的致富通道,纯粹源于对权力的反抗。她希望她的 QQ 群可以回归互助分享的本质。当我问她微信和 QQ 对她而言孰重孰轻时,她表示完全不需要想,没有了 QQ 号她会无所适从。

不过,她的家人却在微信上,为了跟家人视频聊天,她偶尔会进微信瞄一眼,并且订阅了几个大号,咪蒙、视觉志、思想聚焦和夜听,她说都是在朋友圈看到的。

张谜是通过 QQ 电话接受我的访谈的,背景声里,她的舍友正在打王者荣耀,听起来场面很是惊险恢弘。

除了 QQ,张谜说她第二个信息获取通道是微博,她每天都会上去看看古力娜扎和张翰们的行踪,她会把这些东西搬到她的 QQ 空间去。

和张谜有同样抱怨的是刚进入大学的张鹏,他今年 19 岁,已经用了 6 年 QQ。对张鹏来说,他少年时候的记忆全部都存在 QQ 里,从最早在家里的台式电脑上注册 QQ 号,到完全使用手机玩,QQ 的边边角角他再熟悉不过。

张鹏也进了几个学校的超级大 QQ 群,抱着跟师兄师姐学习、了解学校动态的心思进去,却不停地被各种各样的小广告干扰着。张鹏屏蔽了所有的群消息后,安安心心地待在特别关心分组里。

张鹏喜欢在 QQ 的阅读版块里看书,这点着实让我吃惊。就像许多上班族对短视频的迷恋一样,阅读里的武侠小说和重生小说可以耗费他每天不少时间。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跟着 95 后和 00 后进入 QQ 的还有一批高龄用户,只不过他们很快在 QQ 上沉睡起来。

应该是在 2012 年左右,我的父母开始用上了智能手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请一个 QQ 号,有两个手机号的人甚至会申请两个,他们曾痴迷 QQ 就像现在痴迷今日头条、用手机打麻将一样。

几天前,我再次翻看我妈留在 QQ 空间里的记录,条目多到超乎想象。她有时候会问我,QQ 号长期不登录会怎样,里边还有很多好友,还发过许多照片。

当我问她微信和 QQ 有什么区别时,她会举一个她一个表妹的例子,也就是我的表姨,在 QQ 上认识了他现在的老公。我妈说,用 QQ 的话认识的人会多一点,但微信里的陌生人她不敢加。

也是不久前,我一个 7 岁的小外甥问我有没有 QQ 号,他要加我做好友,我说你给我打电话不就好了嘛?他说,QQ 可以打电话,可以听歌打王者荣耀。

于是,这个问题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一万个人有一万个 QQ 号,自然也有一万个看待 QQ 号的方式,而每一个都和我想得不一样。

于我而言,它变成了那个不摸个遍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大象,它变成了隔壁屋子里的大象,硕大又让我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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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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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却只想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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