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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Plaud中国莫子皓:Plaud是和ChatGPT及Manus同样重要的产品

Plaud——突破智能边界的第三条路

王兆洋

发布于 12小时前

去年10月,在被诸多AI圈的朋友安利后,我买了Plaud Note,一个轻薄的可以录音的卡片硬件,在很好的录音质量之外,也通过软件提供了最新的模型能力,可以让你用各种模版处理你的录音。

听起来很简单,是吧。

它的售价是159美元,而且我还买了一年的Pro订阅,主要是解锁1200分钟的AI转录时长,价格是99美元。

挺贵的。

而当时,除了很多AI创业者在安利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新闻:它在亚马逊持续保持亚马逊BS榜第一,“月销量5000+,单品月营收近80万美金”。当年,更是传出其年收入突破7亿元的消息。

而且接下来它的销量并未就此打住,最新的官方数据称,它的用户已经突破了100万。

与此同时,在“用AI作为卖点的新硬件”这个领域,其他几家一度起势更凶的产品,Humane已卖掉公司,Rabbit在起初的大量订单后也显得安静了下来。

这些成绩让很多人都觉得看不懂。

Plaud Note是由许高在2021年创办的Plaud发布的产品,除此之外还有一款Plaud Note Pin的可穿戴AI纪要产品。许高是个连续创业者,此前他也在FA机构小饭桌工作过。在ChatGPT出现之后,把AI和录音硬件结合的更紧密的Plaud Note在2023年推出。

在我们最近和朱啸虎的一次交流里,他也提到对Plaud的关注。他认为这是个与今天常见的“技术背景研究员科学家”的AI创业团队很不同背景的创业公司。而且,这反而正是Plaud取得目前成绩的原因之一。

目前Plaud也没有对外融资,估值也没有对外公布过。加上此前基本在海外市场售卖,经营海外的用户社区,于是这些都让这家公司显得比较神秘。

但中国市场是肯定要进入的。9月22日,新版本的Plaud Note Pro在中国大陆亮相,新的产品有着重大的升级,包括:多模态输入、智能双录音模式、多维总结、Ask Plaud,提供了人与AI 的实时协同能力。

而且,Plaud的产品也终于在国内开售。根据官方信息,此次在中国区正式发售三款产品:Plaud Note Pro、Plaud NotePin S、Plaud Note。其中Plaud Note Pro为全球新品,NotePin S为中国区首发新品。

在正式开售前,作为已经重度使用Plaud一年的用户,我也和Plaud的“新面孔”,它的中国区CEO莫子皓深入聊了聊。

可能和你想象里的一个AI科技公司中国区CEO不太相同,即将要带领Plaud在竞争更加残酷的国内市场跟包括大厂和急需有所转机的一众“中小厂”正面厮杀的莫子皓,却更像是个产品经理,而且,是花了大量时间思考产品和AI甚至更抽象的哲学层面问题的产品经理。

在他和我的对话过程里,Plaud的野心开始逐渐显露出来。

以下是对话实录。

我们更多希望Plaud变成你的幕僚,而不是助手

硅星人:你现在是Plaud的中国CEO,你是什么时候加入Plaud?具体负责哪些工作?

莫子皓:我是5月6日正式加入。之前在某AI六小龙公司任职,到Plaud这边,整个全球市场的大模型产研,都是我来负责。在中国区,市场、业务、技术团队的组建也是我负责。大模型以外,中国区的前端、后端、服务端的东西也都是我来看,另外我也看商业化和用户增长。

硅星人:这次重要的新品发布你估计很忙。

莫子皓:这次Plaud Note Pro上新,同时也正式登陆中国大陆。国内的话,9月22日产品正式上线后,10月中下旬大家应该就会陆续收到货。海外的话,前几天Pro系列第一批已经开始发货,大概15天左右,海外同学就能陆续收到货。

硅星人:这个节奏实在紧。咱俩只能约到晚上7点聊天。

莫子皓:对,最近大家都在筹备新品上市的工作。

硅星人:从你刚才介绍来看,过往大家对Plaud比较印象深的是它是一个在亚马逊上卖得很好的硬件产品。但你来了相当于在负责刚刚提到的智能能力的部分,也就是这次更新的AI能力。相比之前产品,Plaud Note Pro这次有哪些重要升级?

莫子皓:主要是三方面。首先,我推的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在于如何把大家对我们所谓“AI录音笔”的terminology(术语)去掉,变成一个全模态的输入,获得你更多的context(上下文)和你的intention(意图),让你和大模型有一个很好的alignment(对齐)的产品。比如录音时,可以在我们的App里写内容,而且我们会分辨你写的东西是笔记还是灵感。除了录音,我们还可以做多模态输入,比如拍照,而拍照的内容会变成context,去生成图文并茂的结果。

第二个是多维模板。Gemini 2.5 Pro出来后,模型不仅仅能做总结,还可以做超越人类智能边界的东西。我们也不仅仅只是做录音总结,更多是挖掘对话里面的各种关系。像是人和人的关系,事和事的关系,人和事的关系,甚至判断一场会议里“权力”的流动。我跟许高(Plaud创始人)都特别相信,语言和对话蕴含特别多的智能,而信息和智能是两个维度的事情。我们更想要提供给你的是智识价值。

第三个点,我们想构建自己的环境和自己的GUI(图形用户界面)。所以当你使用Ask Plaud(Plaud新版本增加的AI对话功能),我们可以跨文件去问,另外问的问题全部都有reference(参考资料),然后reference去链接到原本的对话,可以回听的。这样让内容更没有幻觉。

硅星人:这三方面优化你描述得很清楚,但要把它们实现出来,恐怕连最有技术能力的AI创业者都会觉得头大。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做了模型的训练?SFT?还是别的?

莫子皓:在我们自己的逻辑里,我们是不会自己去训模型的。我们一定要建立在最强的模型上。模型的智能越强,我们交付的价值就应该越强。另外我很反对所谓的微调这件事。因为大模型是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它的记忆力的容量、注意力和知识的广度无限,这意味着大模型可以发掘出我们无法想象的视角和价值,所以我们应该去学习和理解大模型为什么会这样说话,而不应该把它阉割成一个留声机。

就是说,SFT(监督式微调)是跟强化学习不一样的。SFT更多是你用人类的方式,一个60分的人去教一个100分的模型,让它学你去工作,这是很不合理的。本身LoRA这个算法也会导致很多崩塌,像我们原来在大模型公司待过的人,做了太多SFT,特别讨厌这个事情。这个是第一个问题。另外,你说得很对,我们确实有很多在水下的工作,因为我们有太多场景了。

硅星人:我感觉你们做了有很多工程化的东西。

莫子皓:对。大模型时代你的产品可用,和可以用十次,和可以用一百次。再到可以稳定地用一百次,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的产品逻辑是这样子的。这里有一个bar(界线),这个bar是你的智能边界。

在你智能边界以下的所有功能,我们希望稳定、可靠、没有幻觉。但是现在模型是100分,你是60分,中间还有40分的这个空间。这个空间就是维特根斯坦说的,智能边界以外的东西,不可描述之物。在这里面,我们想要去突破的是,它给你的,是你自己所意料不到的东西。

幻觉这时候就可能变成一个好东西了。就像如果没有基因突变,不会有人类的存在。在你的智能边界以外,如果没有一些新的idea(想法),你说啥,它做啥,那你就不会有新的sparkling idea。我们现在做的新版本的很多东西,都是在这个东西上的探索和尝试,都是在探索如何突破你的智能边界。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做采访,有时候会问出“神之一问”。即便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也是会非常兴奋的。我们会上一个新功能,不是让模型去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让模型去引导我们问出特别好的问题。我们做了很复杂的一个workflow(工作流),让模型就引导你问出“神之一问”。

硅星人:有时候整理录音,你印象中聊到五个很牛的点,然后突然发现,Plaud发掘了第六个点。而这个点会让我愣一下。

莫子皓:是的,你说的这个非常准确描述了我想要做的,就是你说的这种功能的更泛化。

硅星人:这种功能更泛化的来源是什么?

莫子皓:来源就在于,大模型有比人更长的记忆力和更宽的注意力机制。两万字的采访稿,前面的五百个字和最后的五百个字,人是完全没法给它建立连接的,但是模型因为它是平均分配注意力,就能发现这里面是有因果关系的,所以给了你第六个点。模型能够做到让人往前走一点,这是我们想要交付的价值。我们现在大的方向,就是通过软硬结合的方式,追求智能边界,给你更好的智识价值。不再是帮你做PPT、生成ToDo,我们更多希望Plaud变成你的幕僚,和你一起在有限的时间里创造更多的价值。

我们在构建一个媒介,把物理世界、比特世界和人的内心世界align在一起,变成模型可以用的东西

硅星人:这引出一个问题,就是你定义的bar的上下两部分之间的关系。比如,一个现实情况是,从NLP(自然语言处理)一路发展到现在,今天的语音识别准确率依然做不到百分之百,我之前和做NLP的人吐槽,你从99.9%进化到99.999%,用户可能也依然会因为剩下的识别错误的地方觉得你这个不可用。如果这个bar的底下部分还是这个情况,又怎么谈上面部分。

莫子皓:至少我们觉得不是问题,因为我们的逻辑是,我们看重的是语言所蕴含的intelligence(智能),而不是信息本身。你想要信息,你就想要准确。想要intelligence,其实是一些很soft(软性)的东西。就是你对某个东西的观点,对大模型的熟悉程度,你的情商等,这些实际上是抽象出来的东西。所以当一个东西里面有一点点瑕疵,但总体它的这个框架是在的,那就不影响我们自己的判断。

硅星人:所以识别准确率到99%,就足够它进入到更高维的一个东西里面。

莫子皓:是的。因为我们的核心不是信息,而是智能。这就是大家对语言的理解的差异性。我们觉得对话和语言就是人的智能边界。所以信息只是信息的整理,但是在这里面我们去探索边界,更多的是在这些信息的联系之间代表了你自己的逻辑和智能,我们更看重的是一个全局。

硅星人:另一个同样是一个“落差”,如果如你定义的,模型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这个神现在看来是由模型厂商造出来的,而你在做的,比如你刚才举例说,有一些东西你通过很复杂的workflow去把它实现了。这种很抽象的“上帝”和现实在做很苦的workflow的工作,这之间你会觉得有落差吗?

莫子皓:我们内部是这样区分的,追求智能边界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训练模型,用数据的方式去表达智能,然后让模型去学习智能。第二种方式像Genspark、Manus,Cursor,把智能当成commodity(商品),然后使用所谓的智能去获取各种信息,再把一句话变成一百句话,给出来一个答案。

我们实际上是第三种公司,通过软硬结合的方式,把你周围的这些context变成你想要模型知道的context和你的intention,这是反过来的,我们是把一大堆东西变成一些东西。

在我们出现之前,大家花了巨多时间在做的是我问模型很简单的东西,模型给我一个看似很厉害的东西。但没有人花巨大的工作去做,我给你一堆东西但你(模型)给我一句话。这不是现在大家所谓的AI“总结”,现在的“总结”连Prompt都很简单,但这里面我的intention是什么,我的智识是什么,我的关注是什么,没有体现出来。这是我们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们是第三种方式。

这第三种方式还有一个点在于,今天模型依然在比特世界里。但你需要有一个媒介,把物理世界、比特世界、和人的脑子里面的内心世界这三个东西align在一起,变成一个你的平行宇宙,在这里才可以放Agent,才可以变成你的幕僚给你服务。

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因为我们在构造的就是如何让比特、物理和你脑子里的东西变成模型都可以用的东西,否则模型永远不知道如何成为我的幕僚。

硅星人:你最近写了不少自己的思考,也是我最近看到的思考密度非常高的AI创业者之一,你刚才说“反过来想”,这也是最让我最感兴趣的一个点。你觉得为什么之前没有人这样想,是因为他们都错了吗,还是你更厉害,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莫子皓:(思考许久)我觉得就是很少有人去问为什么。其实“反过来想”,不是我来了Plaud才想。我在即刻很早就写过,为什么总是我们问模型,不是模型问我们。当时我很认真地在之前的公司内部问过这个问题。

硅星人:当时内部怎么讨论?

莫子皓:内部没有把这个当回事。但我一直觉得这个事情是主动性的来源。我还总跟内部人说,人才是模型的agent(智能体)。它比我们牛,它干不了一些事情我们去干,这个事情才合理。

硅星人:你最开始为什么会想到“反过来想”?

莫子皓:因为有段时间特别难受,因为看到Manus出来了,我们都不愿意抄,但我们都在想,为什么这个东西我们想不到,而且我们想不到跟它一个级别的创新。但我们想做出一个伟大产品。这种难受导致我更多去思考一些更底层的东西。

你问为什么反过来想,其实就是正面想想不出来了。(笑)最终呢,我觉得offline context(离线下上下文)这个东西可能就是一个最好的解法。

唯一的壁垒就是团队和信念

硅星人:很有意思。虽然今天护城河这样的词好像有点被说烂了。但跟你聊,你的思路给我感觉是,你如果想要有护城河,你希望它是你从底层思考的一个真正创新的东西,这个事情可能别人没法理解,反而最终变成了你的护城河。

莫子皓:一定是这样子的。很多人问我Plaud有没有壁垒,我说我们唯一的壁垒是团队和信念,他们就不理解这个事情。然后我说,我们信这个东西,这个东西的来源是我们的信念和我们相信这个东西,这才是壁垒。

别人抄不抄,我们不在乎。别人搞个30个人的团队就能把我们给干了,那我们做这些努力就没意义了。其实核心是,从你的构思出发,从你对这东西的理解出发,我们相信这个路是对的,所以我们愿意投入这么多的资源,花那么多时间,投入那么多的心力。

硅星人:所以,现在我们描述的这些事情和已经在Plaud里面落地出来的这些事情,是你莫子皓想做的,还是你和联合创始人许高都想做的,还是说你说服了他想做的。

莫子皓:我觉得是三者都有。给你讲个很有意思的事。我刚加入的时候,Plaud团队还没有很大,许高经常喜欢拉着我一起去面试。他特别喜欢问人家“你觉得对话是什么”。对方如果回答得不好,他就不想聊了。就是说,他们在底层对语言和对话是有极高信仰的。这是我们共同的出发点。本质上我们都特别相信,对话绝对不仅仅是信息这么简单,它包含非常非常多的智能。

另外一个点在于,好多时候我说道理,他们不一定听得明白。但AI native(AI原生)的东西都是demo导向,给他们看个demo,在内部就没有任何讨论的空间。牛,就做!我们很多时候是以这样的方式往下走的。没有说服的过程。

硅星人:你也被问这个问题了吗,你觉得对话是什么。

莫子皓:问了。

硅星人:你怎么答的。

莫子皓:我有点忘了。

硅星人:你是给他们看了什么样的demo,把内部人说服了。

莫子皓:就是Gemini 2.5 Pro带来了所谓超长文本处理的“Cursor时刻”。你可以把Cursor时刻理解为Claude 3.5对于AI编程这件事的tipping point(引爆点)。我给他们看到的是Gemini 2.5 Pro在超长文本处理上的tipping point。大家看到这个东西后,就觉得可能只是“总结”,太表面了。长文本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多,这里面是一个很好的市场空间。

硅星人:Gemini 2.5 Pro给我的感觉是,以前最顶级的人类才能做的事情,现在突然普及了。不过我觉得沿着你这个思路下去,Plaud现在的形态好像不是最终的。

莫子皓:对。之后Plaud会有各种交互方式,硬件也有,软件也有。我们会看线下,也会看线上。我们想探索更多主动性的传达,就需要一些别的介质。这也是“反过来想”的一个例子。从移动互联网开始,我们就特别在乎你的input(输入),但在大模型时代,重要的是output(输出),只有你的output才可以衡量你的智识能力。你对面坐了个爱因斯坦,他不说话不写字,他是个哑巴,你根本不知道他是爱因斯坦还是路人甲。所以我们会尽一切可能去采纳你的output和你的intention和你的context。这个context不是你看过什么,你看过什么不重要。

硅星人:感觉这个事情甚至涉及整个产品系统的下一个形态。

莫子皓:我们在做很多尝试。硬件团队,软件团队,AI团队都在做不同的产品。

硅星人:你会怎么规划这样的事情?毕竟你们依然是个创业公司。这么远期的事情同时在做,会是个挑战吗?

莫子皓:会是挑战,但这就叫PMF(产品市场契合)嘛。这些问题在上个时代增长快的公司都会遇到。在什么时间点选择重构,什么时间点选择做你相信而别人不信的东西,对这些问题的选择,反映出自己的水平。

硅星人:哪个事情优先级更高?

莫子皓:你可以理解为这三个事情我们同步在做,只是资源的分配不一样。

我们不打价格战,所有事情只依赖于智能和理念,做不到是我们自己菜

硅星人:你们现在还会在意被定义成“AI录音笔”吗?

莫子皓:其实从创业第一天开始,我们从来不避讳想做一个AI录音笔。只是说模型的能力变化了,我们想做的事情也变了之后,我们的产品能够传递的价值和我们交付的东西会有迭代,已经不仅仅是录音笔了,而是“AI纪要”乃至“AI工作伙伴”。所以我们在更新这个东西。如果两年前我们说现在的愿景,也不太可能实现。你也不知道模型能做到这个地步。

硅星人:所以是模型的进步,和你用户使用的场景让你们走到这条路上。那这里面,卖了100万这个事我感觉也是很关键的因素。如果只卖了1000台,今天根本不会聊这些。

莫子皓:其实萌生那些想法可能比卖到100万台的时间点要早。其实去年年底,我们就发现卖得很好。许高当时想很激进地做,内部就觉得是不是保守一点。这里面有一个拉扯,但怎么样做还不知道。我来了之后,给大家看到了一些东西的demo,大家觉得靠谱,然后下决心投入,之后变成了一个很高的增长。

硅星人:现在你们具体的产品方向和目标客群,是什么情况?

莫子皓:现在我们想做的产品方向叫AI Work Companion(AI工作伴侣),也可以说是心智幕僚。然后我们也界定了服务的人群和我们不做的事情。我们不做模态转换,不做PPT,不给你点外卖。我们服务的人群我们也很明确,就是三高人群:语言对话在工作占比中高,知识密度高,决策杠杆高。这些人群以外的,可能我们就不服务了。

硅星人:之前有人跟我说Plaud的C端见顶,接下来可能要做B端,但擅长做2C不一定能做好2B。另外看起来你们正比较紧张地把产品弄到ready(准备好)的状态,来赶回中国市场,这和对手开始步步紧逼在时间上也是前后脚。作为中国区CEO,打算怎么应对这些挑战?

莫子皓:首先那个C端见顶这件事情肯定没有,我们现在每个月创新高。关于B端呢,我们其实早就开始做了,也卖出四位数了。你不能说我们没有B端基因。我们做B端的思考可以给你分享下,就是,如果B端的服务仅仅只是依赖于服务,而不是依赖于智能和智识能力的增长,我们宁可不做,这是个选择问题。

然后回到说中国区的竞争。我们选择的是不打竞争,不打价格战,也不去设销量目标和利润目标。我们的原则是把所有的东西focus(聚焦)在对智能的“最好地”利用上。所以在中国区,我们更注重的是品牌,更注重的是能不能找到好的人,更注重的是大家能不能感受到我们的理念。

我们对利润对融资其实都没有追求,追求的是好的产品会带来好的销量。我们现在如果还是因为竞争而决定我们卖不出来高的溢价权,其实是因为产品不够好,品牌不够好和价值不够。所以说即便在商业策略上,我都还是想回到十年前。

硅星人:十年前就是一个产品的黄金年代,或者说还是能单凭产品来说话的年代。

莫子皓:对,因为你交付的最好的东西,别人交付不了,所以别人愿意给你溢价权。然后你的品牌理念跟他是一致的,所以他愿意买你。而不是因为你定价799,我们定价899。

我们做的所有事情只依赖于智能和理念。我们做不到是我们菜。我们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受到不是这两个因素的影响。

硅星人:你说的探索智能也好,或者刚才聊的上和下这些你要做的这些事情也好,它们跟Plaud的数据飞轮或者规模化之间,是不是有关?

莫子皓:是有关系的。过去有关系,你可以说,我们看到了很多用户神奇的用法,和我们持续在用。未来也有关系。未来我们会做一些类似强化学习的工作。就像Cursor的tab的补全的采纳率越来越高。在我们这里,其实也可以总结出来特定的工作方式,去做一些更好的强化。

硅星人:这个强化其实就已经涉及到了所谓post-training(后训练)了?

莫子皓:我们未来可以做这一块,我们现在更多还是在memory(记忆)和context的构建上。

硅星人:我觉得你的整个思路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我要建立在最好的智能上去做我的产品”。现在就有新的问题了,就是事实情况导致的国内和国外版本不能用同样的全世界范围里最好的智能,你可能只能用此地最好的那一个。

莫子皓:这就是我们中国区为什么晚,和中国区为什么建一个独立团队的原因。

硅星人:独立团队需要尽可能用你们的方法把这块补上去?

莫子皓: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要做很多本地化的工作。中国跟全球市场是完全两个市场,你只能用国内的模型,用国内的存储,你要合规。此外,我们能给用户说的是,我们尽可能用在国内能找到的最好的模型,而且我们对模型的选择不依赖任何商务条件和个人关系,全部是评测驱动的。

硅星人:你带过来了一套评测体系,不光是评测Plaud的能力,也评测这些模型的能力。

莫子皓:对,你可以理解我们现在各个环节都是用评测的方式来驱动的。

硅星人:你们现在国内选了哪些模型?

莫子皓:豆包、Qwen超大杯、以及Deepseek R1的整合和优化。

硅星人:海外版里面用哪个模型用得最多,还是Gemini 2.5。

莫子皓:Gemini 2.5 Pro,但也很有意思的点是,GPT-5越来越强,所以我们现在有一半的GPT-5。

没有对外融资,今年预计有2.5亿到3亿美金的收入

硅星人:我看Plaud也没有类似实时生成字幕的功能,接下来会有么?

莫子皓:我们上过这个功能,后来下了。这个东西不太符合我们的产品理念。就像我们没有翻译功能一样。其实翻译对我们来说很简单,那我们就是不做。这不是智能。

硅星人:你们做的这个事情,有点像是姜太公钓鱼。用户能理解这个事情是最好的,因为可能在你那个bar上面的那一部分,用户不会在第一天打开它的时候就能感受到,而是你context越多,越有可能知道。但一个挑战是,这个在过程里,就可能淘汰了很多人。这方面你们有通过更务实的一些产品策略去补上吗?另外,国内版的产品,可能会让这个理解、认可你们的过程又会拉得更长。

莫子皓:是的,但这属于没法解决的问题,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们就只能面对它。

硅星人:所以有可能真的变成AI录音笔了。

莫子皓:不,其实模型差距没那么大。

在我们评测的结果上来看,模型能力有3-6个月的时间差的距离,但整体体验不影响。

硅星人:国内竞争会是完全不同的激烈程度。加上AI行业普遍有商业化困境,可能某个阶段最后就是比谁血厚。你们现在可以透露净利润情况吗?利润情况对你们技术投入会有怎样的影响。

莫子皓:我们今年预计有2.5亿到3亿美金的收入。另外我们没有融过资,现在全球400多人,还在狂招,这可以反映我们的利润预期。总的来说,没有太大财务压力。

Plaud跟Manus、跟ChatGPT是应该并列重要的事情

硅星人:最后有一个问题回到你自己身上。你一个很重要的身份是产品经理。我自己有个理论,一类产品经理是以张小龙为代表的,有点上帝视角的。就是自己定义了一个东西,然后大家发现我原来需要这个东西。另一类产品经理偏向淘宝系,就是比较务实,用户需要什么样的产品,他的这产品就长什么样子。你觉得自己更像哪一类?

莫子皓:这两类我可能都不属于。对我来说,产品经理最终想要做的就是个产品。但我们缺的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和一个有增长的舞台,让我们去做一些真的产品经理做出来的事情。希望从产品经理这个角度出发,能够改变世界。

硅星人:所以现在又是一个产品经理的黄金时代了?

莫子皓:我觉得大模型时代是特别神奇的一个时代。从远古时期开始,人类第一次经历不是生产工具改变,而是生产力改变。现在是智能变成电,intelligence不是由人来产生。另外,现在大语言模型是机器真正能够听懂人说话,如果你也同意自由意志是不存在的,那么它本身就具有超强的生物属性。于是就变成说,我不用克隆人了,Agent就是人。

再从所谓政治经济学出发,社会一定会形成巨变,所以产品经理要从更高维度去思考问题。不能说是解决一个场景,解决一个需求,更多的应该是去构造一些environment(环境),让一些事情在这里面发生。我认为ChatGPT是世界上最好的产品,它就是构建了一个environment,里面有很多元素。最终大家发现,我要获取intelligence的时候,是在这里边产生。这不是解决某一个具体场景的事情,而是我但凡有获取intelligence的念头,都会来找ChatGPT。我们在做的也是想说,但凡你想获得一个幕僚,想在智识上获得帮助,你就会找Plaud。

硅星人:你觉得现在还有哪些公司在做这样的事?

莫子皓:我觉得Cursor很好,Manus也很好,这也是之前我很焦虑的一个来源。我觉得我不想抄,想不出来这么厉害的创新怎么办呢。

硅星人:所以现在看,Plaud是解决你这个焦虑了?它是同等重要,或者甚至更重要的一件事?

莫子皓:我们觉得,模型公司,让智能变成commodity的公司,和我们去把物理世界、人的脑子和比特世界align(对齐)在一起的公司,这三个东西同等重要。

硅星人:更直接一点,Plaud跟Manus、跟ChatGPT是应该并列重要的事情?

莫子皓: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硅星人:整个看下来,Plaud现在应该是个很好的状态。没有融资,可以坚持自己的一套东西。许高和你的对齐没有问题。传统公司里会出现冲突的一些部门,你们又用一个非常灵活的方式给串起来。我觉得这就是创业公司能做,而大厂做不了的。

莫子皓:这东西就是壁垒。

硅星人:有意思,我前几天还跟人聊,得到一个结论,就是现在最牛的泛AI公司,都是服务个体的,服务一个用户或者一个人。

莫子皓:我们的价值观是human first(以人为本)。这里潜台词是,组织和企业不是我们服务的主要对象。另外,human first表示我们不想毁灭人类,我们也不同意AI取代人。我们还是相信三高人群是有自由意志的。

硅星人:所以你跟全知全能的神align好了,你就不会被毁灭了。

王兆洋

这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却只想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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